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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从来就不仅仅是军人的事情。
第五天，汉军向前推进一千步，距离沧海城只有五里左右，黑压压的汉旗遮天蔽日，给沧海城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虽然沧海城四面皆可攻城，但是谁都知道北门将会是汉军的主攻方向。
拒马与铁蒺藜已经再十数日前提前布置，看起来万无一失。
但是林忌还是将北城的前几趟街的居民向南城移动了许多。
此事由零露亲自督办，不仅没有造成任何民怨，反而进行的十分顺利。人们将拿不走，或者剩余的食物全部交给了林家军，这其乐融融的景象，让林忌对这场战斗多了几分信心。
然而与此同时，惊天的警号骤然响起，若那苍空的雄鹰劲啸，撕破宁静，打碎和平，在这沧海城的上空，涂抹上一层重重的猩红血色。
苍野之上风起云涌，莽荒大地甲士云集。
敌人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猛，以至林家军完全没有料想到自己所面对的是怎样一幅浩大到震荡人心的场面。
漫山遍野的敌人呼啸着从各个方向现身，他们奔呼狂号，狂啸出血火之威。
沧海城下千步处，整个视线所及之处，铺天盖地都是人影，无穷无尽的人马接踵而出
大量的汉军铺天盖地而来，状似蝗群，行如云阵，他们在开阔地上漫山遍野地行进，阵列云集里，人头攒涌成海，一眼望不到尽头。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后面的人却还在接踵出现，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的人都出现在这同一片角落，迤逦的人群马队黑压压长可接天，消溶于世界的彼岸。
被眼前这一幕浩大的汉军涌现的场景所震撼的林家军呆楞了半晌才终于明白过来，当惊天警号响起时，沧海城下，杀气已沸腾成一片如火浪潮，蓬勃出天地雄威。
示警之声鸣响不绝，在林家军错以为汉军会在等待强大的攻城器械到来之际，一场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袭击却已经降临到这里的土地上，而且其来势是如此的凶猛，如此的凶烈暴虐。
整个世界的人仿佛在这一刻全部被塞进了沧海城这个小小角落之中，到处都是人，黑压压望不到边际，整片空旷的土地上因如此大量的人群而显得拥挤不堪。数不清有多少士兵，多少来犯者，但每一个林家军都知道，他们一生中最重大的考验已经来到。
林忌在听到了惊呼声，与感受到了地面的颤抖之后，站立城头，遥看着远方的汉旗一面接一面的出现，心中亦是震撼无比。
地面之所以会颤动，不是因为节奏统一而颤抖，而是像是地震一般整个地面发出了不规则的震动。
沧海城前，安全的距离之内，旗帜飘展，那高耸林立长矛刺枪，金灿灿的铠甲盾牌，明晃晃的刀剑战斧组成了一片钢铁战林。
甲士在怒吼，军号在嚣鸣，战马嘶叫中，就像那深山老林中狂风吹响的松涛……
林忌望着城下的眼神不住收缩着，收缩着。
“看得出来有多少敌人吗？”
身旁的碧空晴沉声道:“四十多万吧。”
“大莽的人终究来了？”林忌冷哼一声，但是却并没有通知全程戒严。
“世子……我们难道……不需要通知士兵守城么？”
“守城？守什么城。他们的攻城器械还没有到，怎会舍得攻城。这一次只不过是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如果真的想要攻城怎么会没有攻城器械推上来呢？难道想要用尸体爬上来么？”
可就在此时，另林忌意外而且惊讶的事情发生了，蒙蒙如海的汉军，竟然冒着林家军箭雨的风险，继续向前推进。
“这个霍成，想要干什么？人海战术么？”林忌皱眉，“令全城戒备。”
这个时候，霍成高坐马上，远远眺望着城头上的那位身穿白袍的世子，眼中燃烧出熊熊烈焰。
他的身边，刘协面色沉静如水，仿佛是在应对着命运的疑问，他冷冷道：“此战，我军必胜！”
随着他一声令下，右手用力下斩，进攻的鼓号终于隆隆响起，在这刻正式打响，大汉与大莽联军，对沧海城的第一次进攻，正式打响。
尽管是乍逢强敌，但是久经战火考验的林家军还是在第一时间赶赴到了城头上展开作战。
素以骑兵著称的林家军，跳下马背，组成了城头上的防御线，结合沧海城强力的城防设施进行抵挡，绵延成一条长达千米的防御线。
城墙外林家军事先留下的拒马与铁蒺藜，让大汉刚开始推进的速度变得极为的缓慢。
弓箭营也在这刻开始发威，在长官的指挥下向着长空发射出一支又一支死神之獠。
空中漫舞出无数长箭，就象是下了一阵又一阵的铁雨，在人群中炸出片片血花。
更有骑兵队已经在城门前严阵以待，只要林忌一声令下，他们就会立刻冲出城门，对着面前的敌人大肆杀戮，凡挡在面前者，一律皆杀无赦。
战争在初起的那刻，林家军就已稳稳地占据着上风，一个个扑来的汉军战士就那样倒在箭雨之下，滚木擂石成片成片地砸下，太多的人甚至还没冲到城墙前就已倒下。然而汉军的人实在太多了，他们一批又一批，在旗帜招展中不要命地向前冲，仿佛情愿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对方的一支箭，用自己的一条命去换取对方身上的一道伤口。
仅仅是小半个时辰的时间里，城墙下的尸体已经堆积成一片尸山，数千具尸体就那样横趟在地面，一双双怒睁的双眼却兀自在绽放着自己最后狂暴的战斗精神。
一个又一个战士就那样倒下了，后续的部队却依然绵延不绝的冲上来。
每倒下一个战士，后面就会冲上来数个甚至数十个战士。
他们的人数众多，悍不畏死，这是何原因？
城头之上，林忌的面色也愈来愈沉重，愈来愈难看。
他知道这场战争的胜负不在于双方的人数，不在于双方的骑兵是否强大，不在于在哪里打，在于的是两军的士气。
眼前的汉军，与他印象中的西北军或者御林军都有很大的不同，他们拥有悍不畏死的作战意志，拥有强烈而高昂的战斗士气，他们充满血性与狂热！
不用怀疑，联军的进攻一会儿就会撤退下来。
林忌在书院学习过的兵法告诉他，霍成的这一次试探性的进攻主要目的便是为了宣泄联军的士气，一探林家军的虚实。
可是这却引起了林忌极大的重视。
果然，在伤亡了两千余人，扔下了一地尸体后，联军开始鸣金收兵。
已经杀红眼的联军显然并不情愿撤退，可是军令如山，终究还是如洪水一般向后慢慢的退了回去。
城墙上没有人欣喜若狂，因为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场再简单不过的战斗，只不过之前他们更擅长于最攻城这样的角色。
“去查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联军的士气尽然如此的高涨，这其中必然有我们不知道的情况。”
“是。”碧空晴领命而去。
“等等，中京城那边最近是否有消息传出来？”林忌好像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但是却不敢确定的问道。
“还没有自从上次那人来过之后，便再也没有一条消息传出了。”碧空晴说道。
“嗯，我知道了。”林忌点了点头。不再看满是鲜血的战场，而是背过头看向了身后一直站着的林巨人，他的身体整整比林忌高出了一个脑袋。林忌却还是强行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准备一下，很快就会需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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