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顽命江湖 第一卷 煞 星 第十二章 寒窗岁月

作者:风清云静 分类:武侠 更新时间:2019-03-03 22:43:56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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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炎夏日,骄阳似火。

    清凌凌的河水缓缓流淌着,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粼光。

    河边那棵数十丈高的千年银杏树已是枝叶茂盛。高大的树冠苍翠碧绿,枝丫横伸,撑天摩云。

    树荫下有三个小男孩正围着那块静卧树下油光泛亮的巨石玩耍。

    “白青云,我们来一次比赛怎么样?”

    那年白青云刚满九岁。在九年前那场狂风暴雨之夜,就在一声炸雷和一道立闪将他送到这个世界上的那一刻,他的母亲因产后大出血而死,他的父亲在与猛虎的生死搏斗中壮烈牺牲,是他的爷爷白豆温一直带着他。

    他的名字也是他爷爷起的。他的爷爷常常寄情山水,陶醉于大自然,有一天眼望青山白云,突发灵感,取名青云,乳名云儿。

    提出比赛倡议的是甘毳。

    甘毳跟白青云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的。说来也巧,他家住在双泉村“姊妹泉”的另外一眼清泉旁边。就在九年前那场狂风暴雨之夜,同一个炸雷的另一道立闪从太极云图的黑鱼白眼中直劈下来,把另一眼清泉里的泉水激起了七八丈高的水柱,泉眼旁的一棵垂柳立刻化为了焦炭,就在那一时刻他呱呱坠地。

    “比什么?”白青云问。

    “咱们比上树,看谁爬得又快又高。”甘毳手指树冠说道。

    “我来当裁判。”陆海龙看着高大的树木,心里先自败下阵来,主动提出当裁判。

    陆海龙是白家大院的大管家陆恒平的儿子,比白青云和甘毳大一岁。

    “三个人一起上。我们不要裁判。”甘毳仍执拗地坚持自己的想法。

    “白青云,你们两个比吧,我不想上。”陆海龙以求助的目光看着白青云。

    按理说,陆海龙和甘毳都应当称白青云为“少爷”,只是因为他们三人整天一起上学,一起玩耍,叫顺了口,白老爷也从不计较,因此常常直呼其名。

    “就让他当裁判吧。咱俩比。”白青云看着陆海龙胖墩墩的样儿,平时走路都有些吃力,这么高的树他肯定爬不上去,于是变通说道。

    “行,准备开始。”甘毳脱掉鞋子,挽起袖口,在两个手心里吐上两口吐沫,摩拳擦掌。

    “你们两个站到线上来。”陆海龙在距离树根丈许远的地方,用树枝在地上划上一条线,等待白青云和甘毳站在线前,然后突然发令:“预备……上!”

    一声令下,白青云和甘毳撒腿奋力直冲树下。

    这棵千年银杏树树干粗壮,需三个成人环抱。甘毳双手扣住灰褐色粗糙的树皮,两只脚丫子紧紧钩住树干,手脚不断交替变换向上移动,动作十分连贯。

    白青云并没有选择攀住树干往上蹿,而是先爬上巨石,起身抓住树枝,一使劲儿翻上树枝,身子一跃再抓住一根树枝,再翻再上,迅捷如同猿猴。

    陆海龙在树下大声加油,呐喊助威,心情紧张而欢悦。

    他们两个越爬越快,越爬越高,身子很快被茂密的枝叶隐没。

    白青云率先到达树冠中心偏上的位置,比甘毳高出大半个身子,但陆海龙无法看到。

    树上结满了一串串青涩的银杏果。这里的人们都知道,银杏果不能生吃,尤其是尚未成熟的,有毒。

    白青云踌躇满志,开始左顾右盼起来。突然间,他发现有一个鸟巢做在一根树枝中间的树杈上,一对小鸟正在嗷嗷待哺。

    “嗨,我发现了一个鸟窝,还有两只小鸟呢!”

    “快把小鸟掏下来!”陆海龙仰头喊道。

    这根树枝有小手腕粗细,长长的,面向河流横逸斜出。白青云很小心地攀援过去,试了一试,够不着。

    “我够不着啊!”白青云向下回道。

    “我来帮你。”甘毳已经爬上来站在白青云的身后。

    甘毳左手抓住头顶的树枝,右手拉起白青云的左手,手臂往前一送。白青云又顺着树枝向前滑出一步,身子尽量往前倾,右手尽量向前伸。

    两只小鸟看到白青云伸过来的手指,不仅不躲,反而“叽哩叽哩”的一边叫着一边争先恐后地迎上来。

    就在白青云和甘毳手拉手的那一瞬间,一种异样的感觉倏然传遍甘毳的全身。甘毳忿然想道:“他的手为何柔嫩光滑?我的手为何僵硬粗糙?他的手为何那样白白净净?我的手为何总是伤痕累累?他做了错事,为何要把板子打在我的身上?都是因为那个可恶的方先生。不,是他,是白青云这个坏怂,他要是不干坏事,我能挨板子吗?”想着想着,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和怨恨直窜脑门。

    白青云、甘毳和陆海龙三个人都在白老爷自家开办的私塾学堂里读书,已经学习了三个年头,甘毳和陆海龙是免费伴读。

    方先生是白老爷请来的教书先生,年过六十,须发斑白,常年穿一件锦葛道袍。他饱学诗书,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老秀才。

    小孩子天性顽皮,常在一起打打闹闹,这很正常。但每次打闹,白青云和陆海龙总是合起来欺负甘毳。不仅如此,如果白青云在课堂内捣乱干坏事,方先生都要拿戒尺惩罚,而甘毳总是替罪羊。原因很简单,白青云是这家主人的爱孙,陆海龙是管家的儿子,方先生的饮食起居完全依赖陆管家的照顾,而甘毳是穷人家的孩子,免费伴读,因此方先生责罚起来从不手软,而且不问是非曲直,不分青红皂白,逮住甘毳就是一顿猛打,其意在于“杀鸡儆猴”。

    有一次,方先生在课堂上提出一个问题,陆海龙主动起身抢先回答,待他回答完毕正要落座时,白青云悄然将陆海龙的凳子抽掉,陆海龙并未发觉,习惯性地向下一坐,屁股突然坐空,本能地将桌子一抓,连人带桌子摔倒在地,墨汁染了一身,而白青云和甘毳却喷然笑个不住。

    陆海龙见衣服被染,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抹眼泪,沾满墨汁的双手又把自己搞成了大花脸。白青云和甘毳更是笑得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

    “还笑,闯下这么大的祸,还笑得出来?”方先生终于愤怒了。他大吼一声,手拿戒尺冲过来,抓起甘毳的手就是一顿猛抽。

    “不是我干的!”甘毳辩解道。

    “不是你干的难道还是我干的?”方先生更加来气。

    甘毳越是辩解,方先生越是狠劲地抽,直打得甘毳两行眼泪扑簌簌往下流。

    那一次的惩戒,打得甘毳手心肿痛,好多天不能握笔写字。

    有一天晨读,趁先生不在,三个人开始“大闹天宫”。他们正在打闹嬉戏之时,碰巧被方先生逮着,便要每人责打三戒尺。可是,先生东翻西找,就是找不到戒尺在哪儿,于是大声喝问道:“是谁拿走了戒尺?”

    “我。”白青云站起来道。原来在他们嬉闹期间,白青云无意中发现了先生的戒尺,便悄悄藏了起来。

    “拿过来!”先生喝道。

    白青云跑过去,慢慢从袖中抽出戒尺,先生正伸手来接,突然,白青云一尺子打在了先生的手心,先生伸手去抢,手背上又挨了一竹板。

    方先生自感斯文扫地,气得吹胡子瞪眼。

    白青云见势不妙,转身就跑,方先生火冒三丈,紧追不放。于是,这一老一少你追我赶,绕着学堂课桌兜起圈来。

    白青云跑着跑着,竟嘻嘻哈哈笑了起来,逗得甘毳和陆海龙也跟着嘎嘎嘎地笑。先生越撵越气,追赶更加倔强而执著。

    白青云眼看不好收场,跑过去顺手把戒尺丢到了甘毳的课桌上,企图搞接力比赛。甘毳一时反应不过来,呆呆地看着面前的戒尺,不知如何处置是好。

    方先生冲过去拿起戒尺照准甘毳的头上就是一顿乱打。甘毳本能地用手护住脑袋,手背就被打得生疼,疼痛中赶忙把手拿开,脑袋又被打得嗡嗡作响。先生一边抽打还一边怒骂,甘毳疼得大喊大叫,可是谁也帮不了他。

    替人挨打的滋味不仅仅是疼在自己的头上和手上,更多的是疼在了心里。渐渐地,甘毳对劈头盖脑的猛打已不再躲闪,也不再用手捂着护着。他昂起头,挺起胸,抿起嘴,咬紧牙关,双眼定定地看着白青云,将仇恨的种子深深地埋在了心底。

    此时,趁着两只小鸟扑楞着翅膀迎上来的当儿,白青云顺势一抓,十分轻巧地捉到了一只。

    “逮住了,我逮住了一只!”

    正当白青云兴高采烈之时,甘毳突然恶意顿生,猛然撒开了自己的手。白青云失去重心,一个跟头向下栽去,慌乱中,他本能地一把抓住脚下的树枝。那根树枝剧烈地上下摆动起来,抖落了鸟巢,两只小鸟扑楞楞斜落到了河面上。

    甘毳的双脚正好也在这根做有鸟巢的树枝上踩着,随着树枝的大幅度摆动,脚下一滑,身子向后闪了下来,伴随长长的惊叫声,“噗通”一声掉进了河里。

    河里有一块青色的大石头顶在水面上,透着河水清晰可见。甘毳的身体恰巧跌在这块石头上,随后又沉了下去。

    “救命啊!快来人啊!有人掉河里啦!”陆海龙焦急中对着河边道路上一辆拉麦草的牛车大声地呼喊,边喊边向河里探。

    好在河里的水流平缓,闻讯赶来的村民很快将甘毳救上了岸。

    还好,甘毳吐出两口水之后,又睁开了灵动的双眼。

    村民们抱着受伤的甘毳正要离开这里时,又听到有人喊“救命”。他们顺着声音抬头望去,只见白青云还吊在半空中,双手死死抓住那根旁逸斜出的树枝晃悠着,人们不禁哄然大笑起来。

    经村医诊断,由于甘毳跌落在了河水里的大石头上,造成腰部挫伤,右腿骨折,敷药包扎后,还需要卧床休息一百天。

    甘毳受伤后的第二天下午,他的母亲郭月娟搬一个小凳子过来,坐在河边那棵千年银杏树下,遥遥对着白家大院的大门,摆出架势开始骂街。

    她认为儿子甘毳是白青云从树上推下去摔伤的,尽管甘毳并没有这么说。

    其实她完全可以走进这个大院当面与白豆温讨说法,但她不愿进去,因为她是被白青云的母亲赶出来的。

    十年前,她曾在这个大院内当丫鬟,白青云的母亲怀疑她与自己的丈夫有染,强行把她赶出了家门。白豆温为了妥善处理此事,擅自做主把她嫁给了本村的老光棍甘犇。

    白豆温之所以选择甘毳来白家大院陪同白青云免费读书,也源自于此。

    郭月娟已经不再是白家院里当丫鬟时的那个乖巧丫头,多年的贫苦生活让她脱变成了村子里出了名的泼妇。今天,她手里提一把凳子,就如奔丧一般哭哭啼啼跑了过来,一屁股坐在银杏树下,拔下头上的簪子,三两把将头发抖乱,以极其悲愤的语调,一边哭,一边骂。

    在哭骂声中,她的每一字每一句,腔调都拉得很长,带有某种韵律,拖着逶迤的颤音,特别是骂到伤心处,还会配上极其夸张的动作,双手捶胸拍腿,抖肝倒肺地大声嚎哭,听起来就像家里死了人一般。

    她先是骂“白头翁”(指白豆温)教子无方,惯坏了自己的孙子,然后骂白青云仗势欺人,时常把她儿子甘毳的身上打得“万紫千红”,接着骂白青云是个灾星,克死了自己的父母。她在骂声中带着诅咒,夹杂着不堪入耳的村言泼语,直闹得天昏地暗,路断人稀。

    街坊邻居和过路人越聚越多,远远站在那里看热闹,并议论纷纷,说什么话的都有。

    郭月娟的哭闹,让白豆温急得在自家的客厅里团团转,不知如何是好。几个家丁气愤不已,很想出去把那婆娘收拾一顿,却被白老爷当即制止。

    办法总是会有的。当晚,白豆温约上村子的里长尹春华一起到郭月娟家里看望了受伤的甘毳,并向甘犇夫妇道了歉,还送上了二百两银子和一些衣物。此事暂时得到了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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