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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昭摇了摇手，随口客气道：“没事儿，反正别人这样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在灵逍上，师姐们也总我有点儿傻。”
话一出口，张昭望着空中蔚蓝的一片柔光却突然想起了莫素颜，照日子来算，现在这个时候，红枫宗提亲的队伍应该已经到了灵澹
张昭记起当日卢俊峰在木筏上向自己打听莫素颜的事儿，还有那两在湖边时莫素颜脸上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娇媚神态。他脸上带着温柔神情笑道：“而且，我有时也觉得自己是有点儿傻。”
赭甲女子眼光犀利，瞥见他脸上神情声音带了些不悦：“你这子，我在这好好的跟你话，你怎么还想起相好的来了。”
张昭吃了一惊：“你可别乱讲，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赭甲女子嘲笑道：“你还不承认？鲁师兄每次想他那心上人，我都能看得出来。可是鲁师兄却不像你，被人识穿了还要嘴硬，男子汉大丈夫，想就想了，有什么不敢承认？”
“真的没有，为什么你们都莫师姐是我的心上人？我对她真的没有别的心思。”看张昭满脸通红的辩解，赭甲女子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狡狯：“好啊，那你跟我这位莫师姐的事儿，为什么他们都会误会你呢？”
或许是满的蓝色光团挑起了张昭的心事，或许是觉得这生死界中实在无聊，又或许是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没有谎。张昭盘膝坐下，对着眼前连名字相貌都不知道的陌生人一抒心怀。
“我到灵逍的第一，就遇到了莫师姐，那时候我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就是觉得她很漂亮，也想着再看到她……”
“后来终于遇到莫师姐，我觉得很高兴，总想着她能多来几次后山，有什么好吃的东西，也多给她一些，结果田师姐她们发现了……”
“那些珍珠我确是想送给莫师姐，但也不是像李师伯的那样要表白什么心意，就是大战当前担心以后没有机会，才着急送了给她……”
“莫师姐订亲，我当然有些怀念，再不能与以前一样，在湖边烤鱼，送些吃的给她。但是既然她和卢师兄在一起很开心，我确实也替她高兴。”
赭甲女子歪着头一言不发，直到张昭讲到这里住了口才轻声问道：“在你心里，你那位莫师姐倒是算是什么呢？”
张昭想了想：“如果她也总想看到我，如果她没有订亲，如果她像对卢师兄那样对我。那么我就会像你们的那样生出别的心思，自然当她是心上人。”
他微笑着接下去：“但是有些事儿毕竟只能想想而已。所以莫师姐从来也不是我的心上人。她只是我第一上山遇到的那位师姐。”
这份情怀让赭甲女子有些不理解，她试着问了句：“你后悔为她做了那么多事情吗？”张昭带着奇怪的眼神看向她：“当然不会，为什么要后悔？”
“无论是开始遇到她，还是后来为她做过些什么。从头到尾与她这一番经历对我来，一直就是件非常快乐的事儿。”胸中就如满蓝光一样平和的张昭这样答道。
“可惜。”赭甲女子听完张昭的话沉默一会儿出自己的想法：“太可惜了，不是你。你那位莫师姐居然不知道你对她这般用心。生为女子却不知世上曾有人如此待她，错过了这番情意，实在是憾事。”
张昭笑道：“不会啊，莫师姐和卢师兄很般配的。那两莫师姐开心的不得了，我从来没见过她那个样子对别人。所以无论对谁来，都没有什么遗憾的。”
他发现这位赭甲女子只要一专注就会轻轻歪着头，此刻她就歪头盯过来：“你就一点儿也不伤心，不生气？”随后她自己答道：“看来你确实没什么，难怪他们……我们都觉得你有点儿傻。”
“但是你人还算不错，难怪叶青河那几个家伙和你很投缘。”赭甲女子开始评价张昭：“你那些同门看来也很关心你。”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在生死界外面那会儿，你边上不是有个挺漂亮的姑娘，还有山洞里你那个不爱话的师姐也长得不错。你为什么不换个人试试，没准儿她们两个能喜欢你。”
张昭一听笑了起来：“你可别乱，我一直当顾师姐就像姐姐一样，她虽然总是训我，不过我知道她都是为了我好。至于肖师姐，我以前还得罪过她，最近这几她才不和我计较。”
赭甲女子好奇心又被勾起：“你怎么得罪她了，来听听。”她完想起自己和张昭不过是初识，问东问西难免有些不妥，便掩饰道：“你爱不，我是觉得在这里呆着无聊，反正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
张昭回想着初遇肖紫虹那的情景不免失笑：“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那时候我口不择言，不留心让她丢了面子……”
听他讲完那的情景，赭甲女子也格格娇笑起来：“你这子嘴还真损，要是有人那样我，我一定不能轻饶了他。”
张昭听她笑声清亮中带着欢快，想来平时也很开朗，她这有话就的性子很像田玉琴。不过她一直没有脱下头盔的意思，倒是让张昭对她的相貌充满好奇。
“你是不想让大家知道你是女人，才一直穿成这样的吗？”张昭回想着九幽众人看到她时的表情：“你为什么要扮成你师兄的样子？”
赭甲女子随口答道：“我扮他出来当然是为了省些力气。我师兄虽然不怎么出来走动，无论在九幽还是五玄，名头都比我大得很，你没见那些人看我的样子吗？”
“九幽鲁英达。”她沙哑着嗓子了一句笑道：“我只有这句学得最像，所以这几一直不敢开口，可憋死我了。”她抬手在头盔上比了几下：“你还以为戴着这东西很舒服啊。”
感觉到张昭眼神似是有些古怪，她醒悟过来手指点着张昭叫道：“原来你这子也不老实，是不是想看看我长的什么样子？还转弯抹角的不直。”
张昭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是想看看，而且你总是戴着那东西不觉得闷吗？反正现在也没有外人，摘下来透透气也好。”
赭甲女子听了没有话，抬手拿了头盔轻轻向上做势要摘，张昭满怀期待的盯着，谁知她的手抚着盔边只是抬了一下就重新放下。
“还是算了吧，我和鬼面师兄一样都在历练时受了伤，实在难看，不如就这样戴着，省得你看了后也我长得不如你那几位师姐，到时候大家还得翻脸。”
张昭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她：“真的假的？我怎么感觉你是在骗我？再就算你真受了伤也无所谓。交朋友又不是光看样貌的。”
“你的倒好听。”赭甲女子摇头表示不信：“你们这些男人都是一样的，不管女人做了什么事，最后还是以貌取人。”
她看到张昭一脸的失望不禁笑了起来：“我的名字倒是可以告诉你，我叫聂婉青，我爹是九幽光就城的夺魂鬼王聂世摩。”
“就算我不，你出去问了叶青河那帮讨厌的家伙也能知道。”赭甲女子聂婉青恨恨的道：“与其让那几个臭子乱讲，还不如我自己告诉你。”
张昭觉得奇怪：“这个还有什么乱讲的，不就是个名字？”聂婉青哼了一声：“当然有，他们在背后还给我起了绰号，以为我不知道。”
“他们叫你什么？”张昭顺嘴问了一句，聂婉青刚要回答又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简直难听死了。”
张昭不再追问这个问题，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了几句，这时他们身前的蓝色光团已经消失了不少，蓝光范围逐渐向内缩，张昭与聂婉青连忙起身再向生死界内移动。
向里面走了十余丈后，张昭算计着以蓝色光团消失的速度来看，至少也要几个时辰才到这里，这才停下脚步。他和聂婉青一时没有什么新的话题，两人不约而同盘膝坐下闭目养神。
张昭习惯性的散开魂识，这时从第七句经文的那个活泼金字上传来了一些异样感觉。在噬灵虫潮中无法以魂识深入半点的蓝色光团，似乎因为此刻位置的转变有了一些松动。
当张昭的魂识扫过空中飘浮的一个个蓝色光团时，新生的那个金字就如对待张昭识海中那些同伴一样，在蓝色光团上蹭来蹭去。从它身上传回的感觉告诉张昭，这些蓝色光团的构成与他脑中其余金字十分相似。
张昭站起身来，缓缓走到一个蓝色光团前面凝神体会，只是这简单的几步距离，张昭就重温了在噬灵虫潮中体会到的那种安详温暖。
在新生这个活泼金字的亲热举动之下，张昭觉得那个蓝色光团似乎也有了一些波动，随着这种波动越来越强烈的回应，活泼金字竟然猛然跃起，投入了那个蓝色光团之郑
“呼”的一下，张昭脑中金光顿时乱窜起来，他仿佛置身于灵逍那条山道，正迎着清晨带些水雾的微风尽情冲下。这让他不由自主深深呼吸，鼻中居然确实闻到了那种充满生机的气息。
与此同时，张昭感到自己犹如正泡在静心湖清凉的湖水中，一股股冰沁的凉意从全身上下的毛孔渗入，与在水中一味的平静不同，在这无边凉意中，张昭清晰感觉到了充盈活力。
一片片嫩绿的叶子自枝头露出。新生的青草顶开地面一丛丛连绵不尽。光秃秃的山地上眨眼间便生成茂密的树林，其中无数鸟儿穿飞鸣剑柔柔细雨中洼地上积水成流，鱼儿在其中吐着泡泡……
身体上传来的感觉竟能在脑中形成一幅幅生动的画面，沉醉在这一片生机盎然中的张昭只过了片刻，便发现其中一些景色有些熟悉。
当无边青绿色从地面蔓延到山崖上又翻滚而下与原本的一片草原连在一起，似有许多身影在远方静坐不动，各色旗帜飘扬中一顶巨大的白色帐蓬更是似曾相识。
“这不是生死界外的情景吗？”张昭努力分辨着脑中不受自己控制的一切，如果这是幻像也太过逼真，但如果这是真实的，岂不是比幻像更无法解释。
传回的画面越来越清晰，张昭感觉自己就像一名身在生死界中的巨人，生死界内外的情景都尽收脑中，这与他刚刚身在虫潮时魂识突然扩大的感觉有些相似，但看见十余里以外的情形，实在也太过骇人听闻。
张昭努力平息心神，试着将散乱的魂识收拢回来，直到感知渐渐缩到数十丈后，他才觉得一切又回到自身掌控。
无数蓝色光团此时在张昭看来就如同无数个巨大的金字，自第七句那个金字陷入一个光团之后，张昭就明白其中蕴含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巨大，根本无法为己所用。
张昭同时也明白了噬灵虫潮的一些奥秘。这些巨大的蓝色光团散发出的细微尘如同无数个看不见的修者，在吸收了生死界的浓郁灵气后便有了一些灵智，这所谓的噬灵虫可以与它们遇到的任何东西融合，一旦超过对方的承受能力，结果就会适得其反。
生死界出现后形成的环状山脉想必就是为了控制这种力量。当修者们涌入其中时，一些能力不足或是贪得无厌的人便会身受其害化为飞灰。那些人在以后的修行上也许同样会遇到失败，但生死界将他们走至修行尽头的路程无限缩短，而且代价只有死亡。
足足入定了两个多时辰，张昭才将那个活泼金字从蓝色光团中慢慢拖出，他既叹造物之神奇，又从蓝绿两光的转换中有了一些心得。等到完全恢复正常后，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哑然失笑。
聂婉青正站在蓝光边缘，学着张昭刚刚的样子伸出血刀在绿色噬灵虫潮中搅动，似是也想弄出些绿色火花来，但她的血刀只能将绿点切碎，那种明亮程度与不争的表现相差甚远。
张昭看她每划几下就似是心痛血刀收手，过一会儿又忍不住试试的样子实在有趣。若有所觉的聂婉青回头正看到张昭脸上的神情，连忙收刀入鞘：“你修练完了？”
不发一言的张昭走到她身前，双手分执不争破仙伸入绿光中舞动起来，绚丽夺目的绿色火花再现，绕了几圈后张昭觉得花式太少，展开乾坤刀法与刚刚领悟不久的大罗三十六斩演练起来。
聂婉青先是有些意外，随后就被满飞舞的绿色烟火吸引过去。蓝绿两光交映下的张昭全力出招，不争破仙时而盘旋飞舞，时而脱手翻滚连连投起落下。空中绿色烟火一道道一圈圈亮了又亮，此起彼伏煞是好看。
没想到张昭居然能明白自己的心思，聂婉青暗中感激，抬头看了许久后连眼角都觉得有些湿润。
“多谢你了。”看到收了招的张昭嘴角似是带着微笑。聂婉青又羞又嗔的道：“还以为你是好心，谁知道你还笑我。”
在绿光中尽情施展完招式的张昭心情甚好，他笑着为自己开解道：“我只是在想，要是传了这套刀法的前辈看到我刚才的样子，会不会认为自己是所托非人。”
“你是焚身城的人。”灵逍众人栖身的山洞中，无心练功的江如海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一次带这么多霹雳子在身上，也只有焚身族人。”
“焚身城？”这个地名对大家都是十分陌生，连知道霹雳子的皇甫世家几人也没听过。不过那名身怀霹雳子的女修者却是缓缓回身，面上再次浮起了惊诧。
“胖子，你什么意思，为什么总是盯着我不放？”这名行事凶悍无情的女修眼神中全是戒备：“你推测我的来路是何居心？”
江如海凛然不惧的答道：“是你害的大哥无法进来，至今生死未卜，就算我没本事为大哥报仇，也要让大家知道你是从何而来，以后寻仇也好有个去处。”
大家真没想到这个怕死的家伙居然有这份深沉心思。看那女修的样子，江如海的推断一定是八九不离十。若不是他出来焚身城这个地方，众人还真对这女修的来历无从猜测。
“好，焚身城，我记下了。”九幽的叶青河率先点头：“要是鲁师兄不能回来，我们就要寻上焚身城，向你们讨个公道。”
“你们这些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凶悍女修语气带上了些无奈：“我可是让开了路，是他们两个自己不肯进来，和我有什么关系？”
顾仙容侧身冷冷答道：“若不是你刻意高声喊叫那东西危险，张昭又怎么会奋不顾身的离开？现在想来你分明就是居心叵测，故意让他两人引走那东西。”
凶悍女修倒也爽快：“不错，我确实有那个心思。你以为我是怕你们寻仇才出言解释？”她看着江如海笑道：“胖子，你既然知道焚身城，想必对我们的情况也知道一些，你觉得凭你们这些人，敢去焚身城吗？”
江如海仔细想了想：“现在确实不行，不过以后的事谁能的准？”他的胖脸上带着坚毅：“是大哥救了我的命，如果他出了事儿，我保证让你们焚身城不得安宁。”
“就凭你？哈哈哈……”那名女修的笑声比男子还要豪放：“你连自己的命都差点保不住，还要给别人报仇？”
江如海一直等到她的大笑平息，才静静的道：“报仇有很多方式，凭我对你们焚身城的了解，要你们死并不一定需要亲自动手。”
“看着仇人同族之间自相残杀不是更快意的事儿？你呢？”听完江如海这句话，凶悍女修猛然转过身来，双眼如要喷出火来，全身充满了闯入山洞时那种与敌偕亡的危险气息。
想不到江如海几句话竟然对这名女修造成如此大的影响，洞中诸人都是全神戒备。江如海毫不在乎迎视着那女修的眼睛：“你身怀霹雳灵珠千里迢迢从焚身城到生死界，一定还有其他目的。所以不到生死关头，你才不会让那东西爆开。”
两人对视片刻，凶悍女修缓缓松开已经插入腰带夹住霹雳子的手指。眼神也变得和缓下来：“胖子，是我看了你，当时的情况我也只能那样做。你那大哥吉人相，一定可以平安回来。”
周围人无不惊讶，就算他们认为这名女修不能听了江如海几句话就动手，也没想过她能出言缓和局势。难道她真是江如海所，另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在身？
江如海听了她的话，神情更加严肃起来，他当然不会认为这女修是心存愧疚才这般。唯一的可能就是她不想让自己再下去，才会主动认错。
如今在山洞中，只有江如海知道这名女修那条黑色的项链以及霹雳灵珠有多难得。至于焚身城的事他只是略知皮毛。凶悍女修了这句就转回身去，连眼神也不再和江如海对视，以免再引得他猜测下去。
洞口山石的缝隙中，不时有绿色的光点进入，这时大家也猜到这些就是传中的噬灵虫。虽然这次噬灵虫潮明显比各派长老描述中来的要早，规模也要大上许多。所幸这洞中人数不少，噬灵虫在众人分担之下也没造成什么影响。
远处偶尔传来的短促尖叫声明，并不是所有修者都这般幸运。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都觉得涌入的绿点越来越少，看来离生死界结束的时候已经不远了。
一场烟花刀舞之后，张昭与聂婉青的关系亲近了不少。两人言谈也不再那么拘束，只是张昭再没提出要看聂婉青的样貌，聂婉青也不好意思自行取下头盔。
随着蓝色光团逐渐减少，向四周喷涌的绿色噬灵虫潮明显威势大减，在张昭的提议下，两人再次向着生死界内部移动，张昭散开魂识，发现两人已渐渐接近了蓝光区域的正中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