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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为谋:将军,甘拜下榻 正文 第八百七十九章:如愿

作者:陈小鹿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19-07-13 09:02:02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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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海面朝着江州所在地,三跪九叩之后,便是和文氏一起坚守云南郡城。

    长禹终归是平复了江州之危难,但是在长禹带着南惊鸿返回云郡之时。

    同时江州也和天下宣告了圣人长郢,终于在这场围城之难里终于忍受不了这繁华人世的诸多折磨,最终驾鹤西去了。

    在圣人去世之前的一个月里,北亲王世子长尊,南园南先生相继去世。

    坊间流传是这三兄弟关系十分密切要好,才会相约一同离开此地。

    前往天堂。

    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说,天子薨逝,圣人驾崩,贤者离世,大师去世,都是世间大悲,同时也是极其遥不可及之事。

    但是这些事情还是接二连三的发生在了眼前,叫人心头有些纳罕,同时又觉得悲哀莫名。

    到最后还是在猜测继任的君主统治下赋税会不会加深,兵役会不会愈发苛刻而开始烦恼。

    彼时南惊鸿的月子渐渐步入尾声。

    她这一场月子修养,竟足足又瘦了回去,如今看上去竟和月子前瞧上去一模一样的清瘦。

    她懒洋洋的歪在那,小长幸正吃力的学会翻身,这孩子很是聪明。生的白白嫩嫩的,瞧上去很是乖巧。

    羡鱼如今瞧上去气质愈发凛冽了,倒不再是从前一团稚气还像个小女娃了。

    “娘子,如今长穆已经预备登基为帝了。”

    南惊鸿想着如今羡鱼的模样,总该是因为外祖父的贴心指教的,外祖父上次见到的时候瞧见他是老态龙钟的模样,可是精气神很好,如今外面更是流传文公仁义,听到少时结拜的三个好兄弟俱是丧亡之后,心头便是大哀,而后怒而吐血,如今前往终南山养老去了。

    所以不问世事,旁人自然无法干涉他这老的行踪了。

    “登基为帝?”

    “呵,讲一讲。如今各家各户都如愿了吗?”

    她如今更添了一丝雍容的味道,这或许是从前少女时候的她不曾拥有过的气质。

    “回二娘子,是这样的。如今太子长穆登基为圣人,太子妃大周氏因此为皇后,只是大周氏成为皇后的确还经历了波折。起初圣人不愿她为皇后,是曾经的太孙长臻如今的大华太子率领群臣求见皇上,请遵循先帝旨意,册封皇后的。”

    “如今的圣人对此还是表现十分不满,但是因着急于安定民心,终归还是同意了。所以大周氏如愿成为亡族周家出的第一任皇后,只是她却不知这历朝历代,从未有过这样没有后族势力的皇后,这样的中宫实在做不了六宫的主,待到其余后妃一一进宫,到时候大周氏的日子绝不会有多快活。”

    “至于大娘子,听说如今太子府只剩下她和太子殿下带着皇孙长郓生活,便是偌大太子府都在掌管之下,因而尚且日子安在。”

    南惊鸿的手指渐渐收缩紧了。

    羡鱼知道南惊鸿势必不想关注太多皇家之事,便又说道。

    “如今湘华郡主回到北亲王府了,北亲王府如今是世孙继承了爵位,竟直接成为北亲王,但南岭侧妃依旧是侧妃,她倒是很想要成为正王妃,但是北亲王是亲自捧着先世孙妃的牌位进了府邸,便是说他只有世孙妃一个王妃,瞧上去情根深种念念不忘的样子有些令人觉得恶心。湘华郡主殿下和离了,带着婠婠回到了王府,倒是把二爷留下了,说是时家子孙,不宜带回去。约莫是哭了一场。”

    “另外您的大伯江都侯如今封了公爵,称为江国公,你的二伯如今是国舅,亦是被称为金陵侯了。人人都说南园如今好呢?太夫人如今是魏国太夫人,新帝对她十分恭敬有礼。”

    “文公如今修行,一切安好,新帝不敢动江左,托信叫您养好身子。”

    “再者您一切安心,太夫人托信过来,说是她身体安好,叫你一切不要担心。她自会在南园守着娘子回去。”

    羡鱼的话叫南惊鸿心中一动,时至今日,她依旧不能释怀祖父的离世。

    可是那日晚上祖母递给自己的手帕上写的一句诗词。

    山河无以复,将心何去留?

    她几乎都能感受到那一字一句的痛心和难过。

    她也能明白祖父的一片赤子之心。

    只可惜祖父天纵之资却被曾祖母断送,可是若不是曾祖母将父亲封锁在江州,祖父何尝能够有今天的造诣?

    她竟有说不出来的感觉,浑身像是被什么洗了干净。

    她读到那字的时候,忽然双眼蒙上了一层泪珠。

    她从未想到过竟有一日会与祖父分离,更未曾想到过,祖父这样的天生大才,终有一日会离开此地。不复归来。

    她想写些什么。

    便令羡鱼准备好纸笔。

    她不知道写一些什么。20

    忽然脑海里想起来幼年时为了描写外祖父的生活,也曾写下了一篇散文。

    名为南君赋,其实并不是真正的赋体,但是总爱想要写一些纪念年少的哀愁。

    但是今日呢?想来却叫人有些难过,她如今尚且能想起那时候的话。

    彼时年幼,顽皮轻狂,兄姊携余,窃邻人之果,借邻人之车,摔其古碗,破其窗帘,步于田埂,跃于沟渠,蹴鞠踢门,放火焚篱,公尝持鞭,声东击西,逐个击破,终擒众童,负手于庭,公肃穆严谨,怒发冲冠,众等惴惴不安,低头畏畏,惟余苦思,何以脱之。公自询问,明镜高悬,吾仰目以试,巧言辩驳;公问其重,气势凛然,吾不畏汹汹,狡言移之。后外祖母言,“汝公最疼汝,时汝年幼,机灵活泼,公面大怒,内心窃笑,每每思之谈之,常与众人言己独女之女,天资出众,肖似本尊。”

    她略微思索了下,而后在纸上写到。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写对不对。

    但是今夜她想要写的是《祭南公帖》。

    南公,皖舒州人,年古稀而逝,吾外祖也。故谓之公南。公少时朗如玉,族三房,独一子耳,故承三房之重,弱冠未及,尝背井离乡,居舒州梅城。

    公幼承母教,年少读书,天资聪颖,勤勉异常。既加冠,通览群书,博通经史,尝钻研琴棋书画诗书花之情至,而后入安师求学,路途兼遥,星夜独步行,无大族繁赘,一心向学。学无食粮,负二担,以罐着粥,不幸碎之,遂于饥寒求学,仍笃其志,周过乃复返,此中情结非吾等后人可及之半毫。

    公父肃穆,母温而目盲,有一小姊初嫁,彼时家贫,身无长物,仍常思学。

    公欲进而求于大学,忽闻母丧噩耗,辞师生返,复而收行囊,泪凄然而久不得复学,负宗望而郁郁不得志,归乡,手不释卷,以之为荣。十年文化噩耗临至,学而优不仕矣。时公幼时从学太师邦翁,太师者,大儒矣,翁之长女珍,时亭亭玉立,待嫁,欲觅东床佳婿。翁见公眉飞入鬓,星目灼灼,爱学甚矣,以女妻之。得结百年之好,枝叶臻臻。

    适逢浩劫十年,文化之事惨遭百般践踏,师翁亦受其累,公不曾弃,虽哀于生不逢时,学不逢世,亦挽裤收袖,田间劳作,灼日烈烈,负数重担,汗流浃背,朝出暮作,披星而归,此为常事也。

    公三子一女,皆生于乱世浩劫,家贫,仅得启蒙,不可进而求学。公尝叹之,“祖之江南,学而名满天下,吾辈不兴,思之如绞,痛不自持。”

    后今上登基,平四海之乱,国泰民安,公知天命,得长子长孙,喜不自泣,抚膝下,细心教导,欲起得承祖志,故期之甚。后六年,公次子幼子均弄瓦之喜。

    公愧其子,遂养三孙,细心栽培。

    彼时公虽务农三十余年,仍治学严谨,时读经书史传,研棋书花艺,满园芬芳,邻人屡屡流连。

    春暖花开,秋果累硕,香樟枝茂,池莲碧波,前庭枝叶如盖,屋后幽幽竹林,鸭逐鸡飞,鸟语犬鸣,兄姊戏于枇杷树下,读于西厢窗前。嬉笑玩闹,书声琅琅,光阴无暇。

    吾承欢十二年,后归于父母,求学城中,亦长思之,节假探之。南公虽已花甲之年,尤老当益壮,劳作艰辛,期吾等孙辈,忆苦思甜,勤勉读书,他日登第,还其之愿。

    吾幼承庭训,学文爱学,皆公谆谆教导,循循善诱然,公书法奇秀,画技卓然,吾未曾得之真传,吾姊传之书法,吾妹得之画技,愿先公心中大慰。

    甲午年五月,公染心疾,谓之平生无病,不惧之,子女忧之,复求医,周转舒州,庐州,沪上几地求医,名医荟萃,生死波折,术法并行,辗转几回,归于途,既归家,卧床,吾探之,其言,“汝既待产,勿复探之,勤加勉励,学而有进乎,得以安心。”其言诚恳,殷殷切切,适时吾临盆加近,亲人紧张,只能归夫家。心中牵挂,乃至夜不能寐。

    吾忆初知,犹不自信,见公卧床,神采奕奕如常日耶!探视之人门庭若市,皆期公早日康复,公性豪放,乐于助人,青年时曾屡救济他人,后牵连姻亲,主断公事,威望很深。

    公往郊休,满院熙攘送之,吾孤坐屋顶,目送之,久而泪落如珠,心不能忍,大为不舍,公复归,众人以为久而康,孰知吾探归次日,心梗,驾鹤而去。时临盆于室,是夜苏醒,心中大惊,归之星光灿烂,月满盈亏,为之失色。偕吾儿阿幸,星夜奔驰,归之南园,磕长头以求见,奴仆俱傲首以待,触目皆白幔悬挂,心焦不能行。

    心痛不能忍,夺门而出,夜深归,门打开,无人,叔伯送我归公家,满天繁星,家家灯火熄灭,唯公家灯亮,人潮汹涌,或悲泣,或闲谈,余推开人群,冲入门内,只见公已不复往生,白布黄纸覆面,满座凄然,余视之不能信,大声呼唤,泪眼潸然,声嘶凄厉,无人问津,以至于状若癫狂。

    呜呼哀哉,撕心裂肺,悠悠苍天,曷其有极!斯人已逝,勿复往矣,未亡之悲,何以企及。

    自公去后,余长忆之,少年之事,浮沉反复。香樟叶落,桃李不言,梦醒时分,妆泪阑干。

    昨夜西风凋碧树,忽梦南公朗如玉,夜深再逢少年时,梦啼妆泪红阑干,少时承欢膝下,也曾纤指抵樟树,落红飞过秋千处,霜寒枯叶溪上石,思之念之,悲之叹之,斯人胡不归?

    大梦初醒,恍然一惊,因作此文,聊以慰藉。天人永隔,他日再见,黄泉之下,再论文法。

    她写的时候十分入神,竟从未察觉到身边忽然来了一个人,磨墨的人从羡鱼换成了长禹,长禹温柔柔的磨墨,静静的看着她,感受她的悲伤。

    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可是这一刻,南惊鸿却觉得长禹和她是有着感同身受的,因为他们都在人生的转折点上,长禹失却了奋斗了两辈子忠君爱国之信念和他的祖父,她失却了了她最尊敬的人生引路之人每每想到这里,她心里就觉得很是感慨。若不是她和长禹是天生的宿命,为何他从前和她一样年少丧母,失去心中的依偎,再而后便是也是各自在算计中蹒跚长大,各自算计着权谋最后为人利用,只是不同的是,她太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他却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刃。

    她看着长禹,长禹也看着她。

    她奋笔疾书,手中的狼毫还带着墨水,犹如眼泪一样滴在了结束,他拉着她的手放下了狼毫,为她和他一同盖下私印。

    “惊鸿,如今便叫外面的风雨为之颤动,他们都该要为此付出代价。”

    “阿禹,我们先按兵不动。”

    她阖上双眸,却是选择了隐忍,从前的南惊鸿或许不会,但是此刻的南惊鸿明白,除了父母孩子和阿禹,远在江州的祖母之外,再没什么更重要的。

    长禹看着南惊鸿绯色的面颊,想着小娘子陪着自己风风雨雨的竟过去四年了。

    良月将至,这是她嫁给他的第四年。

    “呵呵呵……”

    扭头却是阿幸这小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见长禹一脸乐呵呵的去了,南惊鸿略微无奈的摇了摇头。

    终归还是失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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