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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有心里负担，零族有自己的族规，九川虽然死的蹊跷，原来跟着他的人也有不少怀疑是你做了什么，不过……你没做什么，我也知道。”
唐律微微一笑，将藏在身后的泛黄信纸拿出，递向唐昊。
信是唐九川临时前写的，写好后用木盒子装好埋在唐律练剑的那棵树下，信中唐九川写明了自己的死亡全过程，最后还不忘告诉唐律，唐昊是颗好苗子，若唐律有心放弃族长的位置，不妨考虑让唐昊做继承人。
缓缓背过身去，唐律长长的叹了口气，回想起了小的时候，唐九川避开母亲家的人，潜进零族大院找他。
“族长，您真是我四叔？”
“怎么，你不相信？”
“您和我家老头，太不一样了，外面的人都把你当神，而我家老头就是个没出息的男人。”
“古往今来，从未有哪个孩子会说自己的父亲没出息，你要做旷古烁今的第一人吗？”
“旷古烁今我没想过，我就想做到零族族长的位置。”
“为什么？为什么想要做族长？”
“不是族长，是零族族长。”
“有区别吗？”
“有，区别可大了。”当年的少年神采飞扬的解释:“我唐九川的身体里，流着的可是零族的血。”
“九川跟着我一起生活了三年，大长老送他去族学后，有一年冬天他温好了梅酒来看我，我看他情绪不对，所以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不肯说，我就跟他约定，有什么不高兴的如果不好意思说出来，就写下来用盒子装好埋到院子里的树脚下，后来他一有心事就会跑到我的院子里埋盒子。”
唐律说着说着就有些伤心了。
他的来历，没有人清楚，前族长说他是老四，三位哥哥就将他看成弟弟照顾，他老的比所有人都慢，他们就想尽办法藏着他，后来前族长打算栽培他做下一任族长，他才彻底被众人知道。
碍于他的身份，零族所有人和他看似很亲近，实际上很遥远，就连以前爱护他的三位兄长，都刻意疏远了他，只有唐九川，这个被零族当成闯入者的侄子，真心实意的将他看成自己的叔叔，亲叔叔。
二十多年前，他打算重新回荒古战场看看的时候，就想着如果哪天自己不做族长了，一定要将族长的位置传给唐九川。
可现在看来，他似乎回来的太晚了。
晚到世事变迁，那个不好意思找他吐口水的小侄子已经有了替他分担责任的本领；晚到人走茶凉，不是他亲自问起，族里的那些人都忘了，曾经那个大院里还住着一个名叫唐九川的优秀少年。
“族长。”
“阿律。”
感应到了唐律的伤感，小狐狸猛的一跃，从唐昊怀里跳出来，落在地上，又灵巧的顺着唐律的背，爬上了他的肩膀。
用毛茸茸的脸蹭了蹭他，小狐狸低低了嗷叫了一声，圆圆的兽眼里也满是伤怀。
顺手揉了揉小狐狸的头，唐律抬起头看了看依旧蔚蓝的天，突然说道:“九川知我不会长久留在零族，他既然举荐你，那在我离开之前，你都可以跟着我。”
“族长要离开？”唐昊是真的受了惊。
他是妄想着做零族族长，甚至怨恨突然回来的唐律毁了自己好不容易建起来的威信，可族人期盼了那么久，费尽心机想要复活的族长好不容易回来了，却突然迟早要离开，他是真的有些接受不了。
“四十多年前我会出现在零族，是因为有位故人跟我说，既然零族是我一手创建起来的家园，家园有难，我就有责任出面解决问题，我答应她离开荒古战场，原本是想带着她一起远走高飞，可她说，她不能走，她在城在，她走城亡。”
唐律转身直视唐昊。
这是一段零族人都不知道的历史，就像零族内没有人知道，他重新出现在零族大院之前，一直都在荒古战场。
哪里，有一位他怎么都无法割舍的故人。
“族长要去找他？”唐昊皱眉，小狐狸也忍不住提出疑问:“荒古战场已经成了死域，就连历史书上都写着，荒古战场上的人，无一生还，因为那片区域死了太多人，现在五大道术世家的人还会不定期的安排人去做法呢。”
“她不会死。”唐律坚信。
“如果族长要找一个人，留在零族，不是有更多机会，更多办法找到他吗？”唐昊认为，家族的力量总比个人的力量要大。
摇了摇头，唐律忍不住笑了:“她要是喜欢零族，当年说不定会答应跟我一起离开。”
“零族做了什么，令她讨厌？”唐昊皱眉，他可见不得别人说家族的不是，就算那个别人是族长也不行。
“不是零族做了什么令她讨厌，是她做了什么，令零族讨厌。”或者说，是令天下人讨厌。
后面那句唐律没说出口，他知道，自己就算说了，眼前这个小辈也不会理解，就像他还没理解，他刚才说的零族由他一手创建。
历史上记载的零族，可是存在了千百年，眼前这个小年轻要是想清楚了他的话，就应该理解，他们不是一个道上的人，自然会知道他的故人为什么会被零族讨厌，而他，为什么又一定要离开。
“好了，我要跟你们说的都已经说了，现在去黑市看看吧，我总觉得那里有什么东西，我是需要知道的。”
唐律让唐昊在前面带路，小狐狸则由他自己抱着。
他们所在的位置，再往前行一段路就是堕落街，穿过堕落街往左转，就是黑市。
唐昊提及过的玩笑面具店，就在黑市的入口处，虽然店面不大，却一眼就能看见。
走到玩笑面具店门前时，唐昊就停了，回头哀怨的看了小狐狸一眼，才公式化的说明道:“每一个新入黑市的人，都会上玩笑面具店买一张面具，按黑市的话来说，是去投明帖。”
“如果不去呢？”
“一起开始也没多少人去店里买面具，可后来，那些人十有八九的都死了，外界就传，这玩笑面具店的老板是黑市的暗主，要想在黑市安然无恙，就必须拜会拜会这位老板。”为了省些麻烦，唐昊还不忘告诉唐律:“但凡进店买面具的，还能免费在老板旗下的其他店子玩乐，族长您看，要不我们还是去看看面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