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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你这是学聪明了？知道这些事情不能直接应下？”
当江火掰着手指头，向妹妹叙说着白天的遭遇时，刚从硅谷赶回来的江月，语气里充满了意外。
坐在一旁的江火甚至感受到了一种‘我姐终于长大了’的错觉，那种类似于养女儿的奇怪念头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直接就令她打了个哆嗦，“什么叫我学聪明了？我只是不想惹麻烦罢了，既然家里有一位这么能干的妹妹，那我为啥要胡乱操心？”
江火这完是死鸭子嘴硬，那理所当然的语气听得江月直乐。
不过，她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继续撩拨姐姐，而是将垂下的秀发捋至脑后，看着姐姐书写的备忘录，仔细的从中分辨出有用讯息——
这是她要求姐姐每次在对话商谈完毕之后所必须要做的事情，因为她害怕姐姐那奇葩的脑回路会将整件事情进行加工，从而导致某些重要信息的缺失。
数百字的内容很快便浏览完毕，等她再次抬起头时，脑子里，已经对今天的事情有了个大致的印象，“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卡梅隆为什么会突然提出，将数字领域卖给我们？”
“你怀疑这其中有问题？但是从目前得到的消息来看，整件事情却合情合理？”
没错，江火就是这么个意思。
虽然卡梅隆只是笼统的说了数字领域这个广义概念，但江火相信，这个倔强的老头，不会在数字领域这家特效公司上做文章，而且，根据前世的记忆来看，这家公司的破产，和卡梅隆卖给爆炸贝的公司没有半毛钱的关系，都取决于派拉蒙那群猪脑子的骚包操作！
如果按照前世的交易流程，接下数字领域，江火有信心，把这间公司继续操办起来，但就是因为整件事情太顺利了，所以她才会疑惑！
因为从头到尾，她都没有主动向卡梅隆提出过，我要你这家特效公司！
是的，卡梅隆给江火的感觉那就是：
这家公司我不要了，我为了我的梦想，作贱卖给你了！
“如果他真的是为了梦想呢？”
“毕竟，对于一位敢于烧掉五亿美金探索深海的老头来说，为了能够拍出世界上第一部diax电影，卖掉特效公司筹钱，也是很有可能的啊！”江月单手托腮，一脸认真的分析道。
在她看来，卡梅隆这个疯子做出任何举动，都是有可能的。
更何况，这其中还有着前世记忆的认证。
“不不不，我觉得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江火把脑袋摇晃的和拨浪鼓一般，“以前都是我们偷偷摸摸的买，还得担心别人卖不卖，现在我们的公司已经拉扯起来了，别人更应该以小心谨慎的态度对待我们啊！”
“你看，环球给我们挖了坑，福克斯给我们挖了坑，索尼给我们挖了坑……”
“在这种情况下，卡梅隆突然要卖，这节奏明显就不对啊！”
“你是没在现场，所以可能会觉得我说的有些夸张。”
“但，月月你得相信我，我绝对没有撒谎，因为我从一开始得知卡梅隆缺钱后，就在脑子里琢磨应该如何套路他，可——可我啥都没干，对方就主动说要卖了！”
窝在沙发上的江火紧抱着枕头，右手食指朝天摇晃，就差没有赌咒发誓了。
虽然她只是语速过快，语气并不激动，但那副认真的神情，的确不似作假。
“行，那我们就从头捋一捋……”
即便江火的信誓旦旦，都基于来自本心的第六感，但江月并没有就此反驳，而是严肃的翻出空白一页，询问道：“在得知卡梅隆缺钱以后，你脑子里的第一想法是什么？”
“吃下他的特效公司，就和前世的爆炸贝一样，将diax技术攥在自己手里。”
江火语速飞快，这个根本目标她已经构想多回了。
江月没有抬头，记录话语的同时，她也继续问道：“当卡梅隆提出，将数字领域卖给你之前，你敢肯定，自己没有向他率先表露出任何收购意向吗？”
“没有。”江火果断摇头，回答得非常坚决。
“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当你听到他要把公司卖给你后，你才会非常吃惊？”江月追问。
“呃……也不是……”在回答前面的问题时，江火倒是能够本能反应，可面对这个问题后，她倒是犹豫了几秒，“一开始得知这个消息时，我其实挺兴奋的，但就在我想告诉他，这笔交易得由你拍板，才作数时，还没等我开口，他就抢先解释，和我说，这个价格其实并不贵，正是因为他的迫切，所以我才怀疑……有问题。”
如此解释令江月连连点头，将所有话语部记录后，她并没有立即发问，而是将姐姐的回答部扫了一遍，确认自己没法发现关键信息后，这才开口，“那你觉得贵吗？”
你觉得贵吗？
这个问题倒是超出了江火的预料。
她从来就没有考虑过价格的问题，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估价。
但，既然妹妹问了，她的思绪，自然就往那边去想了。
沉吟了半晌，她这才皱着眉头道：“应该——不贵吧？”
“他说了，除了威尼斯的总部外，他们在弗罗里达州还有一个一万三千平的工作室。”
“所有的东西都给我们，这个价格应该……”
“停！停！停！”
然而，没等江火把话语说完，江月便已经皱眉抬手，追索的话音顺势而出，“你说什么？”
“除了威尼斯总部外，还有一个弗罗里达州的工作室？”
“对……对啊，这是卡梅隆说给我听的公司主体啊……”
江火仔细的回忆了一下，然后便用力点头，与妹妹对视的目光里，充满了肯定。
她坚信自己没有听错。
如此举动更是让江月放下了手中的钢笔，只见她双手互搭，眼神毫不客气的紧锁在姐姐的身上，平淡的语气缓缓而出，充斥着疑惑的眼神，则好似一根棒球棒，击打的姐姐六神无主，“那我问你，你的《阿凡达》会在哪儿拍？”
“你之前不是一直往加拿大跑么？卡梅隆的安大略省工作室？”
“我记得你和我说过，卡梅隆在那儿弄了个两万多平的摄影棚，所有仪器都在那儿！”
“既然他要卖，为什么不把那边的一起卖给我们？”
“是因为跨国了吗？”
“还是因为你想要的diax技术并不在美国的数字领域？”
言语至此，江月调转笔记本，食指重重的戳了戳记录在案的‘目标’。
她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轰！
妹妹的话语好似平地惊雷，炸的江火是七荤八素。
对啊！
卡梅隆说的公司主体里面，并没有安大略省的工作室啊！
两万平的工作室不可能轻飘飘的一笔带过吧？
既然卡梅隆都重点说了弗罗里达州的工作室，那为什么不说加拿大的工作室？
除非……
他压根就没想着卖那玩意！
看着那恍然大悟的姐姐，江月挑了挑眉，“我建议你最好进空间，看一看《阿凡达》，如果它的拍摄技术真的不在数字领域，那电影后期字幕里面，就绝对不会挂上数字领域的logo。”
如此话语引得江火连忙动手，等她再次睁眼时，那明悟之光，更是让江月了然于胸。
“行了——”
“破案了——”
“卡梅隆没骗你，他的确是想卖数字领域。”
“但问题是，在这个偌大的公司里面，根本就没有你想要的技术。”
虽然江月至始至终都没有深入接触整件事情，但那盖棺定论的言语中，则充满了自信。
她相信自己，分析的没错。
而就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江火也凑到桌旁，拿起纸笔，写下了自己刚刚窝在空间内，翻找到的四家公司名称。
除了福克斯以外，另外三家便是duertant、genio dia、和lightstor eant。
第一家duertant是沙丘娱乐公司，是福克斯的伙伴，今年刚刚创立，就投资了《穿普拉达的女王》、《博物馆奇妙夜》、《x战警》这些电影。
第二家genio dia是精巧媒体，九八年成立于英国，是球十大传媒巨头之一，也是前世在福克斯寻求投资之时，主动帮助的投资公司。
而第三家lightstor eant——
中文名叫做光风暴，八八年成立，至今只投资制作了八部电影，但！
这八部电影都和詹姆斯-卡梅隆有关系！
又或者说，这家公司，其实就是卡梅隆的私人制片公司。
没错，看到这儿，江火已经明白了。
不是她有被害妄想症，也不是卡梅隆欺骗了她，而是双方都会错了意！
江火以为iax-d动态摄影技术就在数字领域，但事实上，这项技术已经要被卡梅隆剥离出去了！
卡梅隆的确是在向江火推销数字领域，而之所以放心大胆的推销，是因为这家公司最新研究的技术，即将被他剥离到自己的制片公司，光风暴！
是的……
前世的爆炸贝，又或者说派拉蒙，就是被这老头给坑了。
当时的他们正和漫威眉来眼去，所以便在市场里秒了一家视效公司，准备为漫威电影、变形金刚、侏罗纪世界这些大系列做准备。
因为眼界有限，又或者说，他们并不知道iax-d会大热，于是便眼睁睁的瞧见，卡梅隆把这项技术，从数字领域加拿大分公司剥离到了自己的光风暴。
但谁都没想到，就在派拉蒙大展拳脚之际，漫威和梦工厂都溜走了。
在这种情况下，数字领域顿时吃瘪。
他们除了扩大规模，抢占市场以外，根本就找寻不到第二条发展道路。
但就在他们发展的同时，《阿凡达》的出现又给市面上的特效公司来了一记迎头痛击。
没有核心技术支撑，接不到特效单子的数字领域因为发不出人员工资，瞬间破产。
就算后来主动研发vr视效，也没法改变他沦为二流的事实。
的确，后世的好莱坞a类片特效都被维塔数码和工业光魔包圆了。
但——
只要是拍摄iax-d电影的家伙，就得给卡梅隆的光风暴交专利费！
人家卢卡斯创造出了两个ip，特效领域更是无人能及，但卡梅隆这回，压根就不做特效了！
人家改行卖机器专利了！
来啊！你特娘的再来阻击我啊！
有种你别拍iax-d电影啊！
“我这回是不是做的很对？”
盯着本子上的公司名称，眼若铜铃的江火，呼吸有些急促。
她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iax-d动态捕捉建模技术一个亿就能买到手吗？
别开玩笑了！
前世卡梅隆靠着这项技术，就吃了不少专利费！
“是的，如果你先答应下来，在让我去商谈的话，整件事情就会变得非常麻烦。”
看着那被姐姐画了无数个圈的光风暴，江月非常亲昵的捏了捏她的面颊。
“没想到啊，你又给我找了个事情做。”
“不过现在情况很麻烦啊，老头没和你说加拿大分公司，就是想要剥离这项技术，虽然失去了这项技术的数字领域，对我们来说也非常有用，但——”
“眼睁睁的看着一座金山就此溜走，我感觉很奇怪啊……”
捧着姐姐的面颊，两只手掌肆意揉捏。
江月相信，在整个好莱坞，也只有她们会对卡梅隆手中的技术感兴趣。
如果卡梅隆真的想卖，她们绝对找不到第二个竞价者。
可问题是——
“那老头现在，明显就是不想卖啊！”
“而且，数字领域其实不愁买家，我们不接手，总会有人接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