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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恶魔王大全的故乡。”周飞说道：“他的故乡就是由无数的泡结构组成的，不过那是因为受到了外力的干扰，整个宇宙的结构被破坏了，最终才出现了无数的泡泡空间。真正的宇宙，在那些泡泡空间的外面。”
故事究竟怎么样夫子已经不关心了，他已经完全被泡泡宇宙这个概念吸引了。
在周飞故事中提到的这个宇宙，跟大荒的世界真是非常的相似啊。
当然，也有很多不同。
首先，这个世界无法突破。
故事中王大全的世界是相连的，每一个泡空间都有一扇门相连，只要实力足够，各大泡空间随便你溜达。
而大荒却只有一个空间，这点夫子已经亲自证明过了。
另外一个不同之处在于，泡空间是可以突破的，只要拥有强力的宇宙飞船就能突破泡空间，进入真正的宇宙。
故事中，王大全在一个人类的影响下，放弃了无聊的争霸，而是将目光放到了更宏远的地方，那就是星际。
他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虽然他最终失败了，可是机缘巧合之下，却见到了真正的宇宙。
但是在大荒，王大全的方法就不那么适用了。
首先就是科技树的问题，王大全所在的世界，虽然内斗严重，但是科技的发展还是井然有序，同时不会受到外部干扰的。
其次，王大全作为恶魔之王，试图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将全世界的人民都团结起来，虽然最终失败了，但是他的所作所为也加速了科技的发展。
这两点在大荒都不可能实现。
大荒的科技就没有萌芽过。
只要有了一点点的苗头，凛冬就来了。
掌控这个世界的天道，不会允许祂豢养的人类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至于团结全人类就更不可能了，大唐已经是大荒最强的国度，但是让大唐去统一大荒是非常不现实的，必然会遭到极其恐怖的反扑，最终的结果极有可能是灭国。
夫子越想越气，没忍住一拳锤桌子上。
然后桌子就被锤了个稀巴烂。
船上的小二立刻走过来。
夫子二话不说扔过去一锭金子。
小二接着，眉花眼笑。
三人换了个位置。
夫子的情绪也恢复了正常。
周飞试探的问道：“老师，你怎么了？”
夫子说：“想起一些不开心的事儿。”
周飞就不问了。
若是换了其他人，周飞指定会说：“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啊，说出来大家开心开心。”
但面前这个是夫子，借他十个胆儿也不敢这么说。
然而周飞不问，夫子自己却说了出来：“你确定跟我讲的只是故事？”
周飞点头。
“那这个故事的作者一定非常了不起。”夫子说。
周飞有点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含糊的回答：“大眼珠子是挺厉害的。”
“大眼珠子？”夫子说。
“作者的名字。”
“洞悉一切啊。”
“……”
夫子接着说：“这个作者中描述的世界，就如同大荒的翻版。他光靠想象就能想到这些，不是洞悉一切又是什么？”
周飞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根据中的描述，王大全的故乡外围还有广袤的宇宙。而我也坚信大荒绝非孤零零的一个世界，在大荒的外围肯定有我们未曾见识过的广袤宇宙。但遗憾的是，即便是我也不能突破天道设下的藩篱。”
周飞沉默了片刻，小声的说道：“老师，那个是，是作者的脑洞，当不得真啊。”
“你的意思是，大荒之外什么都没有？”夫子看着周飞，问道。
周飞抓了抓额头：“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嘛。”
夫子笑了：“都是可能，那为什么不去相信那个更加热闹的可能呢？”
“热闹？”周飞都惊了。
夫子说：“对呀，人是群居动物，文明自然也可以是群居啊，不同的文明相互交织，那样的宇宙才有意思。”
“黑暗森林法则呢？”
“若是有文明要灭我们，那就打，轰轰烈烈的死去也好过孤孤零零的活着。”
夫子看向了船外：“你看码头上的那些人，他们的奋斗不仅仅是为了生活，也是在服务整个文明。但是我们的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就会被灭掉，这是一件多么让人难过的事儿。”
周飞说：“可他们并不知道啊。”
夫子指了指自己：“我知道啊。”
“老师……”
“有些事儿知道了，就不能装作不知道。以前的我在逃避，试图忘记这些事儿。可是后来我发现，逃避跟遗忘都没用，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面对。”
“知道我为什么要收你为徒吗？你当初可是号称长安第一废材，我作为大荒第一高手，收你这样的人当徒弟，简直就是在自取其辱。但是我还是给了你这个机会，除了公平选拔之外，也想证明一下自己的猜想。”
“最终你成功的通过了我设下的考验，也间接的证明了我的猜想是对的。你身上存在的那个气息，不属于大荒，属于大荒之外。你的出现坚定了我的一些想法，为此我又带着田田满世界溜达，想要佐证这些想法。只可惜，田田的思维终究没有你这么跳脱，他暂时还没有办法跳出这个框架。”
周飞笑容有些发苦，说：“老师，你这是在表扬我吗？”
夫子果断否认：“没有啊。”
周飞笑的比哭还难看：“我就知道。”
“自己什么天赋不清楚？”夫子似笑非笑的说道：“不过你能有今日之成就，也着实让我意外，以后的路还很长，别着急。”
周飞说：“老师，我不急，但是你有点急。”
夫子呵了一声：“因为我时间不多了。”
周飞没想到夫子竟然真的承认了这个事实，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嘴巴张的老大。
夫子却并没觉得有什么，他活得够久了，在死之前，夫子就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对了，你之前还提到一个概念，叫什么守恒来着？”夫子喝酒的中途脑海中忽然一亮，问道。
周飞说：“能量守恒。”
“对，就是能量守恒。”夫子说：“那你觉得，大荒的世界遵守了这个原则吗。”
周飞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一样：“显然没有。”
“那么问题来了，没有外部能量的补充，光靠大荒内部的能量消耗，这个世界能撑几个轮回？”夫子问道。
周飞说：“这个就不好说了，若是文明都保持这样的发展速度，那应该是可以撑蛮久的。或许这也是天道频繁灭世的缘故，它也知道能量无法补充自己早晚会死，可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就只能重复之前的举动。”
“终于聪明了一次。”夫子赞许的说道：“但是依旧没有说到点子上。”
“请老师赐教。”周飞诚心的说。
“祂害怕。”夫子说。
“害怕？天道吗？祂如此强大，又怎么会害怕。”
“强大就不会害怕么？难道你没有听过，越是强大的人，越怕死亡么？我们不妨把大荒想象成一个宇宙，天道就是管理这个宇宙的神。在这个宇宙中祂至高无上，但是离开这个宇宙，祂或许就会变得非常的弱小，是那种被其他神随便一根手指头就能弄死的存在。”
“所以祂躲在这个小小的宇宙，守着唯一的火种，苟延残喘。”
夫子的话刚说完，凌昭颜就失手打碎了一个琥珀杯。
店小二蹭一下蹿了过来。
他就一直瞄着这一桌客人呢。
刚才碎了一张桌子，得到了一枚金锭，现在坏掉一个琥珀杯，虽然不如桌子之前，但是怎么着也得弄个几两银子吧。
如同所愿，夫子扔过去了一角碎银子，足够买好几个琥珀杯了，毕竟不是什么高档货。
店小二眉花眼笑的将银子收下，又立刻送来了三个。
周飞三人都懒得去计较店小二的这点小小心思。
凌昭颜歉然的说道：“对不起，我手滑了。”
夫子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周飞劝道：“一个杯子而已，有什么好道歉的。老师，你接着说。”
夫子说：“我说完了呀。”
“完了吗？”周飞纳闷：“我怎么觉得老师你才刚刚开了个头呢。”
夫子呵呵一笑：“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可以，不用说的太透。”
周飞在心里飞速的提取了一下夫子刚才那番话中的逻辑，然后掰着手指头说：“根据老师的说法，咱们的天道胆子小，只知道从大荒无休止的索取，不敢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眼。若真是存在这样的天道，那还真是大荒之祸。”
凌昭颜又摔碎了一个杯子。
夫子不等店小二跑过来，一枚银子就飞了过去。
这下连周飞都觉得有点不对劲了：“昭颜，你不舒服么？”
凌昭颜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我有点晕船。”
周飞说：“那我送你会船舱休息吧。”
凌昭颜说：“这倒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你在这里陪夫子继续聊天吧。”
周飞：“真的不需要我陪么？”
凌昭颜拍拍他的手背：“真的没必要，我自己可以的。”
最终周飞还是坚持把凌昭颜送回了船舱。
安顿好凌昭颜后，周飞又火速的回到了饭堂，结果店小二告诉他，夫子已经去了顶层的甲板。
周飞又匆匆的来到了甲板，在船尾角落见到了正在喝酒的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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