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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萌芽</br> 夏尘的半截身子失去了知觉，犹如被栽进了土壤之中，大量的体力迅速得流失着，头骨、胸骨......浑身上下206块骨头似豆腐般酥软，同时不断得发出“疙疙瘩瘩”的声音，犹如被千千万万只蚂蚁撕咬后的悲鸣，好在，那令人胆寒的血液喷泉终于停止了“运行”。
夏尘感觉自己的精神海要爆炸了，或许是一丝引线，又或是一个微小的举动，那一直以来固若金汤的精神海就会崩坏，这可是能承受千古一帝——嬴政之魂的地方啊。
我不信！
夏尘双眼半睁半闭，病怏怏得耷拉着，他撑开干裂的双唇，艰难得吐露着话语，“咿咿呀呀”，若不是嗓音过于得成熟，甚至有人会认为这是一个稚嫩的幼儿，在努力得跟随着大人说话。
“夏尘！”
老狼焦急得凝视着夏尘如英灵般挺立的身影，却不敢贸然得出手，在萧索的晚风中，他显得异常瘦弱，如一叶孤独的小舟，却身处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
幻境已经消失了，街道恢复了原貌，这几年新建的矮楼鳞次栉比得排列着，藏青色的砖瓦没有一丝历史的痕迹，地砖连绵不绝得铺至远方，在那尽头有着一盏魔法灯，散发着昏黄的亮光，几只小虫子绕着它，在静寂的夜晚显得格外温馨。
神者似水，点滴足矣，法天心而无心弗志而为，以己之虚无澄他人之妄心而为。
“嘀嗒”。
精神海黯淡的壁面出现了细小的涟漪，它一圈一圈得荡漾着，然后逐渐扩大，猛得，“涟漪”变成了“漩涡”，巨大的吸力让原本就破碎不堪的精神海更加摇摇欲坠。
“滋滋！”
精神海终于出现了裂痕，然后如饿狼扑食般凶狠暴戾，迅速得蔓延着，最后整个空间都碎裂了，像极了一所陈旧失修的老房子。
“呯！”
如玻璃碎裂般清脆的声音预示着精神海抵抗军的失败。
“噗嗤......”
一大口鲜血从夏尘口中溅出，在昏昏暗暗的地砖上绘制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形状，神似一束绚烂绽放的梨花。
“夏尘！”
老狼一见夏尘这般，双目骤现焦虑，再也按捺不住了，一声惊呼，身子飞掠，如突袭的老鹰般急速靠近夏尘，然后在此时，一直影藏在暮色的智魔出手了。
女人的脑海如被重锤轰击一般，她陡然停住步伐，身子趔趄向后，“呕”，她急忙捂住嘴巴，但是体内的淤血还是涌现了出来。
仅仅一击，她便是丧失了战斗力。
这就是夏尘一直在承受着的攻击吗？对于没有修炼精神力的武者来说，智魔是这个世界上最难以对付的敌人，它可以身兼三力，尤其是那无孔不入的精神力最为致命。
令老狼疑惑的是，智魔竟然留手了，那时的她一心都投放在夏尘的身上，对于影藏在暗夜中的偷袭者毫无预知，也无防备。如此一击，智魔竟然没有取她性命！女人感觉自己的血液沸腾了，呼吸仿佛全部被压缩在腹部，强烈的窒息感带来的晕眩令她百爪挠心，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兆头啊，很明显智魔正在用精神力影响着她。老狼死拧着牙间，牙龈都挤出了殷红的血液，五官簇拥在了一起，狰狞兀现，眸光闪烁缓缓得看向立在她身前的智魔，当她看见智魔的真容之时，女人的身子一滞，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眸子满含着不可思议，此时她要感谢游走在体内的刺痛，这样让她的大脑更加清晰。
“是你。”
“恩，妈妈，我回来了。”
回答老狼的是一个极其稚嫩的嗓音，视线中的智魔只有七八岁的样子，两颗幽暗的眸子冷冷得看着老狼，脸颊残留着孩童的婴儿肥，苍白的唇角悬挂着诡秘的笑容。
“小小......”
老狼的神情从未有过如此的动容，锐利的眸子荡漾起一汪柔情，却又仿若此时被遮蔽的星辰，黯淡无光，老狼很想给六年后相见的孩子一个大大的微笑，她还记得，幼小的他趴在她怀中撒娇的样子，记忆甜蜜得如块蜂蜜，而现实却残酷如冬日萧索的狂风。
“妈妈，如果我还活着，是不是就和他一样大了。”
小小死的时候正好过了十二岁的生日，六年后不就是夏尘的年岁吗？
“妈妈，为什么不说话？是因为小小活着，您很惊奇吗？”
小小幽幽得说着，无意识得拨弄着自己的指甲，漆黑的发丝乱糟糟得，垂落在了肩膀上，眼眸黑白分明，直直得看着老狼。
“您”吗？
老狼能感受到小小发自内心的怨恨，不过她没有怪他，反而在看到他拨弄指甲之时，很想出声阻止，这个不好的习惯她阻止过了很多次，不过效果却是微乎其微的。
“妈妈......”小小咧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容干净而纯粹，温情脉脉得看着老狼，说到：“妈妈，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改掉这个习惯吗？”
小小情绪异常高昂，仿佛十分欣喜，脸颊上的笑容就更是绚烂了，“因为只要这样妈妈就会和小小说话了。”
老狼的心被猛然扎了一下，这个污垢的笑容仿佛在嘲讽着她，讥笑着她这个懦弱而可悲的女人。
六年前，老狼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她永远都忘记不了小小死前那蒙昧的双瞳，充满死气与绝望，没有一丝的恐惧，他如一个布偶般机械得笑着，贪婪得看着自己的母亲，感受着“妈妈”用残暴的魔力绞碎他的核晶，破坏了他身为智魔最本源的东西。
“妈妈是巧巧救了我哦。”
“她是一个善良的孩子，在她出生的时候，我强制夺取了她的生命。”
“不过，她对我很好，在知道我是智魔的前提下。”
说到这，小小的语气轻佻而明媚，灼灼得看向老狼，似乎十分期待后者的反应，令他失望的是，女人没有露出任何的异样，静静得看着与六年前容貌完全一致的儿子。
“切，真是一个冷漠的女人。巧巧为了不暴露我，不让我使用力量，于是我借机成为了守备军，光明正大得待在了巧巧身边。”
“不过，巧巧不是一个乖孩子哦，她竟然主动让那些肮脏的男人碰，还甘之如饴。”
小小挑了挑细小的眉头，白皙的脸庞露出不满的神色，口中轻轻啐了一口，玲珑的身子摇摇晃晃的，手指相互交叠着。
“所以，我利用那两个男人杀了她，这样她就能变成与我一样的智魔了，她的身子也会变得干净了，变得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小小平静得说到，视线却一直集中在老狼身上。
“巧巧是你杀死的？”
“当然，不然你以为两个凡人真的能在我眼皮底下杀死巧巧？”小小如一个孩童般炫耀着，顿了顿又说道：“不仅如此啊，巧巧从事的职业也是我宣传出去的，哈哈哈。”
小小似乎十分高兴，张狂得笑着。
“为什么？何巧巧对你很重要吧。”
听言，小小迅速隐去笑容，冷冷说道：“很重要，比妈妈还重要。”
“那为什么？”
“因为只有智魔才能永远活下去。”
小小恢复了理智，淡淡得说到，忽然他又抱头痛哭起来，懊丧着：“我也不想的，但是只有最绝望的人类才能成为智魔。所以我散布了巧巧不好的谣言，迷惑包养她的两个人虐待她，杀死她......她一定很绝望，很痛苦吧......”
小小双目陷入了迷茫，忽然他有些后悔自己的举动了。
徐贵给予夏尘关于人类化智魔的要点中少一块——死前绝望！
仅仅半晌，小小又俨然碾平了情绪的波澜，如孩子向父母讨要夸奖似得说到“不过啊，本来这件事要拖延很久的，幸好忽然出现了一个小女孩，竟然是一个半魔物的人类。”
“梨花是伪魔？”
“你们人类叫做伪魔吗？”小小疑惑得问道，倏尔又摇了摇头说道：“不管怎么样，这个女孩体内的血气太完美了，既有人类的血液，又有魔物的血液，太完美了，简直太完美了。”
小小如一个痴狂的科学家，不断得重复着相同的话语。
“我的计划可以提前了哦，只要我突破到魔王境，所以我加快了脚步，我复仇了两人，又刚好有两个老家伙想要寻死，所以我让他们安详得离开了世界。”
“妈妈，我没有违背你哦。而且，我滥用力量巧巧也会讨厌我的。”
小小解释着。
“但是，你们竟然要火化巧巧，这是不行的啊，没有巧巧的尸体，她就不能复活了。”
“我知道，你们想引我出来，就是这个可恶的家伙，我好好的计划都被他破坏了。”
此时小小的视线终于挪到了夏尘身上，充满了浓稠的怨恨。
......
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渐渐捕捉到了老狼的存在，这个女人原来还能展现如此丰富的表情啊。
令夏尘感到惊讶的是，他仅仅看着老狼的身影，脑海中就自动映现了老狼此时的表情。
蚩尤决第二层，突破。
精神壁障被打破了，一滴微乎其微的精神力滑落至夏尘的精神海中，瞬间，原本那残破如震后残垣的精神海迸发出了一道夺目的金光，而后是一阵柔软的触感，温暖迅速得滋生着，仿若一颗小太阳悬挂在了精神海之中。
虽然是极其微弱的一丝，但无可置疑，夏尘沉睡多日的精神力萌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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