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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探望
走了好久才走到公交站，赫光岩也出来了，可是他上车走了，向晚晴一个人站在公交站牌下，手脚冰冷，路上行人匆匆，没有人注意到她眼神里的疲惫，这个冬天格外荒芜。
回到公司，不去在意他们的眼光，因为心里早就被千斤的石头压着，再也容不下任何多余的东西，坐在办公桌旁，强迫自己去处理文件，赫光岩的办公室门始终关着，黛西告诉她，他根本就没有回来过。
那天下午她又去了医院，却站在门口，不敢进去，只是偷偷地看了一眼安怡笑着的容颜，他们好像在吃蛋炒饭，他的背影看起来萧瑟苍凉，而侧脸却是柔和的笑的弧度，满室的安宁。
只有她是不安的。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死角，自己走不出去，别人也闯不进来。
原以为那晚他不会回来了，于是向晚晴便早早的躺下了，身体疲乏至极，却是睡不安稳的，无数的意识流在她的脑海里流窜，背景依然是一望无际的沙漠，烈日炎炎，她孤茕地立在那片沙漠的中央，汗流浃背，头昏目眩，口渴得厉害，待她终于发现了一片绿洲准备跑过去时，却发现双脚似乎被钉在了哪里一般，挪动不了一步，当她她拼尽了所剩的全部力气挪动了脚步终于可以向前移动时，才发现一切不过是海市蜃楼，虚幻的景象而已。
那个晚上，她一夜不得安睡。睡梦中依稀有女人狰狞的笑声，还有在光晕晕染下看不清的面孔当着她的面，把水壶中的水一点一滴倒掉的情形，额头上的汗珠丝丝密密，嘴唇已经干裂，嗓子快要冒烟……
向晚晴是被活活渴醒的，睁开眼已是早上，窗外天气阴霾，气温很低。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也顾不得凉，拿起一大杯凉白开便咕咚咕咚地喝了个净光。
下了楼，欲往厨房走去，眼梢微微一瞥，却看见沙发上那个似乎还在酣然睡觉的男人，昨夜，他竟然回来了，只是为什么不进去房间睡呢。他的身体微微蜷缩，那么冷的夜，他就这样一直窝在这里么。拿过一张毛毯盖上他的身，向晚晴缓缓蹲下身来，凝着他的眉眼。
他看起来好累，黑眼圈越发地重了，下巴上新长了青青的胡茬，摸上去有些扎手，盯着他颓废的面庞，她的眼眶蓦地发酸，捂住嘴巴憋了哭意，末了，只是把唇贴在他的唇上，光岩，我该怎么办。
他竟然睁开了双眼，满是幽魅地看着她发红的眼眶，以及她紧闭双眼的面孔俯身吻他的模样，向晚晴徐徐睁眼，蓦然看到他凝着自己的眼神，微微一愣，却稳定住心神，淡淡说道：“我打扰到你了吗。再睡一会吧，我去做早餐，做好了我们一起吃。”
她起身欲走，他却硬拉着她的腕，回头看他，他的眼神里似乎正蕴着某种不知名的情绪，复杂难辨，似暗潮奔涌的大海，神秘得很，不知道底下隐藏的到底是什么，许久，他启唇，嗓音有些沙哑，“不用了，只做你的那一份就好，我马上就去公司。”
“你已经两天都没有好好休息了，今天不去上班好不好？”腰腹一阵紧致和温热，赫光岩低眉看着落在自己衬衫上的纤白小手，心微微一窒。
“光岩，不要去上班，工作没有做完的一天，就休息一上午好不好，你看起来好疲惫，我实在不忍心让你这样去上班。如果你也病倒了，那我要怎么办。”
她看不到他的脸，就只是这样简单的后拥着他，仿佛只要抓住了他的背影，便抓住了人生最重要的东西，可是如昨夜的梦境一般，她分明感觉到他们的所谓幸福如一场海市蜃楼，虽美，可那么不真实。
然而，真的是海市蜃楼了，只是一秒的时间他便扳开了她的双手，低沉着声音说道：“公司有很多事情需要我亲自处理，如果你觉得累了，可以在家休息一下。”
清冷的客厅，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突兀，如一把小锤子，一下一下地敲在她心上，她望着他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灼灼的眼神寂然下来，门外，车子离开的声音响起，向晚晴怔怔然坐在他躺过的沙发上，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去厨房，而是穿了衣服，拿起包包，直接赶往了公司。
闷头工作了一个上午，时间过得缓慢，但终是熬到了午休时间，突然又想起那个也躺在医院里同样出了车祸的男人来，于是到水果店里精心挑选了几种适合病人吃的水果，便往医院赶去。
打听了他住的房间，当然是VIP，一推开门，莫夫人便看见她，原本热暖的眉眼瞬间冰凉了下来，从床边站起，径直地走到门前便下逐客令，“赫太太还是请回吧，我们家莫北没福气接受你的探望。”
莫北也看见了她，眉眼柔和，嗓音约是身体虚弱的缘故有些低哑，“晴儿。”
向晚晴很想也对他笑一笑，可看到他缠绕着厚厚绷带布的右手，笑容便怎么也挤不出来了，莫北注意到莫夫人看她的神色，遂轻唤道：“妈，你先出去。”
莫夫人无奈，走之前还狠狠剜了向晚晴一眼，“莫北需要休息，希望赫太太不要打扰他太久。”
向晚晴微微颔首，莫夫人关门，离去。
“晴儿，不要自责，车祸根本不关你的事。”待门一关上，莫北便急急地对她说道，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始终带着灿烂若太阳花的笑容，那么亮，那么纯，可向晚晴一直隐藏在内心里的伤痛却被他如此灿烂的笑容给勾了出来，胸口闷窒地几乎要晕过去，敛了眼眶的湿意，低低然，“莫北，为什么还要对着我这样笑？你明知道这事因我而起。”
为什么每个人都对她露出这样慈悲的笑容，不，她真的不需要。